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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飞:山东滕州前掌大遗址出土车马葬研究

  山东滕州前掌大遗址出土车马葬研究


谷   飞


一、发掘概况:

    在前掌大墓地共发掘5座车马坑,1998发掘时曾将两座车马坑单独加以编号,为与以往车马坑编号相统一,我们将其改为M131和M132。这样五座车马坑的编号分别为95STQM40、M41、M45和98STQM131、M132。(图一、前掌大遗址位置图)

    5座车马坑均分布在南区墓地。5座车马坑按所处的位置可分成三组。

    M40、M41、M45位于整个墓区的最南端,呈东西向一字排列。其中M41位于最东侧,M40位于中间,M45位于西侧。M40东距M41约6.8米,西距M45约5米。

    M131位于南区墓地中部偏西位置,北距M109约15.6米,南距M132约46米。

    M132位于南区墓地中部偏南位置,东南距M38约3米,南距M45约46.6米

    5座车马坑的形制较为统一,均埋有两马一车。整车埋葬,车辕向南放置,车舆放在北侧,两马杀死后,置于车辕两侧。坑内殉人大多置于车厢北侧。车厢内多置有兵器。

    马车的主体结构为木质,仅在部分位置使用了少量青铜构件。出土时木质部分已全部腐朽,只能根据残存的痕迹剥剔出车子的形状,并测量各个部位的具体数据。

    车子的结构基本一致,均为双轮单辕、由一辕、一衡、双轭、一轴、一舆、双轮等主要部件构成,仅在具体尺寸上有所不同。

    车衡在车辕前端,与辕相接。衡两侧各有一只轭用以束马。衡的两端一般有衡末饰。

    车辕位于车的中部,车衡下方,连接车衡与车轴,并上承车舆。辕为曲辕,在近衡处上扬。部分辕首端有辕首饰。辕尾部多有踵饰。车辕与衡相交处两侧有 带将衡与辕绑缚在一起。在辔带上有铜泡等装饰。

    车舆多为长方形。四边车阑为栏杆状,腐朽严重,仅能见一些痕迹。部分车舆有木质隔断,将车舆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北侧部分较大,为承载人的部分。南侧较小,为放置器物的地方。舆底铺有荐板。在一座车马坑中发现有车伞盖的痕迹。舆前一般有軓饰。  舆后大多有轸后饰。车门在车厢后部正中,两侧一般有阑饰。

    车轴贯穿车舆底部,上呈车舆,并与两侧的车轮相连。车轴两端有铜制车軎挟制住车轮。

    车轮的辐条数在18~22根之间。在车轮上未见有青铜饰件。

    两匹马置于车辕两侧。马身上有精美的装饰,马头上有络头,部分腹部有肚带。马辔上也有铜泡等饰件。在车舆前、马头附近发现有马辔的痕迹。舆前的马辔痕迹有两条、三条、四条等多种情况,每匹马的嘴部应各有两条辔带与衔连接。

    在随葬车马的方式上,前掌大南区墓地也表现出自身的特点。在前掌大南区墓地发掘五座车马坑,车马坑都是与主墓分开,单另挖一个坑,整车随马埋葬,这类车马坑,要挖轮槽,舆后埋殉葬一人,个别还殉二人,马车装饰华丽,特别是马头的装饰各有特色,车箱内放置有随葬的兵器、玉器、牙器和骨器等。

    南地94M18中没有采用与上述五座车马坑一样的方式。而是将一辆整车拆开成轮、轴、辕、衡、舆等散件,直接放人墓主人的墓内的四壁、二层台上和椁顶上,而驾车的马匹则在主墓附近另穴埋葬。从总体上来说,这个时期整车另穴埋葬是主要的,而散车随葬则是次要的。

    下面将M18的随葬马车情况介绍一下。为了安放车辆,首先要解决的是承重问题,不会因为车子放入后而危及墓主人和其它遗物。因此沿椁南北外缘范围,南北纵向铺垫有16根圆枕木,实为是起到承重的,圆枕木直径为0.05~0.1米。再在椁室北端,依枕木为基底向上堆叠11根圆木至口面,南端也按上述方法堆叠10根圆木,这样椁室南北两端外缘各竖起一堵“承重墙”。椁室上面由北向南横排34根圆木,这些圆木呈东西向,由北向南紧密有序架设于椁室上,实际在椁盖上又加上一层承重功能更强的椁盖。圆木直径为5~10厘米。在底部竖排枕木,是为基础。两端垒圆木是为“承重墙”。上面再铺架34根圆木,其南北有“木墙”,左右有夯实的二层台,即四周都有承受重压的支撑。如此营造出的框架式承重设施。当可减轻车辆对椁棺的重压,以期达到保护椁、棺和墓主人的作用。这种结构的墓葬在墓地中也仅此一例。

    在承重盖的南侧,东西两端各保留一件铜衡头饰,近似三角形。两者间相距1.73米,估计这是衡木的长度,因朽毁严重,已经无法辩清衡痕迹。两衡头饰之间摆有两件铜轭箍,因为不随葬马匹,所以不放置铜轭而以箍代替。辕木部位为成片的灰黑土,已无法区分辕木的界限。从铜轭箍至铜踵尾间距计算,为2.35米。

    东西二层台面上各放置车轮一件,均稍斜向墓边。车轮直径约1.5米,辐条20根,每根辐条分别插入牙与毂内。辐条近牙处直径为3厘米。轮与辐条、毂上残留有红褐色漆饰,而木质均变为灰白色粉状物。毂呈鼓形,内径约0.18米,外径约0.25米。中穿一轴,外侧各套一铜车軎,轴长2.12米,轴径约6厘米。两轮轫距约1.3米。在毂内侧东轴残长0.35米,西轴残长0.28米,轴中段塌陷痕迹不清。西边东轮下垫有一块长72米,宽22米,厚0.03米的木质衬板,上留有棕色漆皮。东边车轮北侧竖有一根残长0.22米,直径0.03米的木棍。轮下埋有殉狗一只,肢体完整,头向南。

    车箱位于两车轮之间,偏离轴心向北约3—6厘米,实际上是错移向北了。箱呈长方形,东西长1.06米,南北宽0.85米。箱底部保留两根东西向轸,轸木为圆形,直径为4厘米。轸上铺有两块底板,板长约0.86米,宽0.1米,厚0.015米。轸木边缘还附着有三片蓆纹。西轸上竖有12根立柱,东轸上依稀可见有8根立柱,柱直径为1—2厘米。东、西立柱上围扣木栏,栏高0.53米,栏直径0.04米。在西栏南部残存东西向车轼两根,轼下均有立柱一根,直径为2厘米。

    从墓穴中清理的马车遗迹观察,基本上应属一辆完整的木质车辆。在棺顶见有铜马衔、镳、泡及骨管等。(图二、M18平面图)除了上述五座车马坑和M18内的随葬马车外,在前掌大墓地里还有一些埋葬马匹的情况,主要分布在南区墓地,环绕在J1(祭祀坑)周边。计有殉马坑6座、顺序编号为SK1、SK2、SK3、SK4、 SK5、SK6。另外,在一些规格较高的墓葬内出有车马器。

    本文拟以前掌大南地出土的五座车马坑为主要资料,从葬制、形制、车马器等几个方面对前掌大墓地出土的车马葬进行全面、细致的梳理并与著名的安阳殷墟遗址出土的车马葬资料进行比对,以期在前掌大车马葬与晚商文化同类遗存的关系及其所反映的历史现象等方面做出一些探索性的研究。 

    二 、前掌大车马坑个案分析

    (一)、M40  坑口呈梯形,南窄北宽,方向为186º。坑南北长3.8米,北侧宽3.1米,南侧宽2.6米。坑深1.3米。为放置宽出坑壁的两侧车轴,在距北壁1米的东西壁上向外侧挖有,宽约0.2米,进深约0.25米的凹槽。坑内填黄沙土经过夯打。

    1、车辆情况

    车衡长约1.6米,直径0.08~0.09米。仅在衡东端见有铜衡末饰,西端未见。车辕两侧各有一马轭。衡中部,车辕两侧有辔带穿过,上还饰有兽面形铜饰和圆形铜泡装饰。

    车辕从舆前面折断,具体长度不详。前半部分出土时位于西侧马身上。从现场残存的木质痕迹判断,此车使用的是曲辕,在接近衡的位置弯曲上扬。辕横断面作圆形,直径0.08~0.12米。辕的后半部叠压在轴上,辕尾端有铜质踵饰。

    车舆因腐朽及挤压,平面不甚规整,大体呈长方形,东西长1.3米(南侧)~1.6(北侧)米,南北宽0.8(西侧)~1(东侧)米,残高0.25~0.35米。车的四阑为栏杆状,在舆的四角各有一根残高0.35米左右的立柱,直径0.06~0.08米,在车前侧残留有四根高0.3米的立柱。舆四周栏杆内外髹红漆,上有黑地,红白两色的彩绘,具体图案不清。在距车舆的前阑0.15~0.25米处,有一栅栏式木质隔断,将车厢分为前后两部分。此隔断东侧与车舆相交处有一件骨管。车舆底部铺四块木板构成的荐板。车舆前后有軓饰和轸后饰。舆后的车门宽0.7米。门两侧有阑饰。

    车轮因腐朽过甚呈不甚规整的圆形。牙宽0.05~0.08米,厚约0.06米。仅残存7~9根辐条。根据迹象判断,原有22根辐条。从下半部测出车轮直径1.2~1.4米。轮与舆间距0.3~0.35米。

    车轴置于一事先挖好的沟槽中。车轴长3.1米,直径0.06~0.07米。车轴两头有铜軎和铜头木销辖。

    2、马匹情况

    车前有两匹马,分置于车辕东西两侧的浅槽内,两马背部相对,马头分别朝东西方向。西侧马前蹄向腹部弯曲,后蹄高置于车轮上。东侧马四肢曲向腹部。马骨架和部分马饰上有席痕。

    马身上有衬垫物。在两马中部和肩胛骨部位有可能为皮革类的半圆形衬物,上有红、白、黑三色彩绘。

    马身上有穿缀有铜泡的皮条构成的肚带,马头部有络头及与其相配的马镳、马衔、节约等铜饰件。

    舆前有马辔。马辔亦由穿缀有铜泡的皮条构成。皮条腐朽后,由上附着的铜泡可见其大致形状。右侧马的肚带与马辔垂直相交。车舆前的车辔呈“人”字形分布。

    3、殉人情况 

    殉葬人葬于舆后边。殉人为30~35岁间的男性。葬式为俯身直肢,头东面下,头部置于一坑中,右上肢压在舆下。腰部放置海贝108枚。骨骼上有席痕。

    4、器物放置情况

    车马坑内器物多置于舆内。舆的东部有红、白、黑三色组成的彩绘。彩绘下放置铜戈一件。近车门处置另一件铜戈。舆内西南角有铜胄一件,胄上有花边状圆形金箔,直径18厘米,分两层,中间夹有灰白色痕迹。在铜胄的边缘部位有长条形护片,其东侧放置一件弓形器及配件2件。弓形器北侧有一件残骨器,下部有一件玉簪帽。弓形器南侧放置着可能装于纺织品口袋中的铜锛、凿、斧等。舆的中偏南部放置铜戈一件。戈的东侧有10件铜镞。镞下有以金箔镶嵌的兽面图案。

    舆与东车轮间向西倾斜放置一件皮制盾牌。

    东侧马后蹄间放置三件穿孔骨器,用途不详。

    5、小结

    M40车马坑在埋葬形式上与其他四例基本一致,无特殊之处。与安阳殷墟所见者亦大同小异,如先将马杀死再放车,两马背部相对置与浅坑之中,车子置于马后等。唯埋入时不知何故将车辕折断并置于西侧的马身上,而没有放在其应在的位置上。车子的形制与殷墟车子较大的区别在于其车厢用一栅栏状木质隔断将车厢分成前后两个部分,前小后大,前部应当是放置器物的地方,后部用以乘员乘坐。通过发掘时的仔细观察,此隔断位于东西阑的内侧,与阑相交,显然与殷墟和西周时的马车上的车轼的功能相异。车厢内铜胄和车厢外皮质盾牌的发现为我们探讨乘员的随身装备情况提供了珍贵的资料。

 

    (二)、M41  

    M41被晚期墓葬M43打破。坑口呈梯形。方向为186º。坑南北长4.35米,北侧宽3.35米,南侧宽2.7米。坑深2.4米。坑内填土经过夯打。

    1、车辆情况

    车衡长1.85米,宽0.08~0.1米,厚约0.09米。衡两头的有衡末饰。衡末饰南侧略低处置各有一管状带环耳的铜饰件。衡上有二个铜轭置于马颈部。轭下可能有皮制轭垫,上有红、黑色彩。

    车辕为曲辕,长2.66米,直径0.06~0.09米,其首部在近衡处上扬约0.1米。辕顶端有兽面纹辕首饰,辕尾部有铜踵饰。

车舆为长方形,东西长1.4米,南北宽1.05(西侧)~0.97(东侧)米。栏杆式车阑,阑上横木厚0.04米。前阑可见到4根宽约0.03米的立柱。舆四壁栏杆内外皆有红色漆皮和彩绘痕迹。舆底部有木板铺就的荐板的痕迹。前后车轸有軓饰和轸后饰。车门宽0.5米。门两侧的阑上有阑饰。车阑的东南角和西北角各有一件带柄的铜环饰。

    车舆正中有伞盖的痕迹,大部腐朽,仅存有伞顶的青铜盘饰,盘外用两排共82枚海贝装饰。

    车轮因挤压所致成椭圆形。车轮直径1.45~1.5米,轮牙宽0.05~0.06米。厚约0.05米。因保存较差,难以推算辐条总数。车轮间距2.6米。

    车轴长2.8米。轴两头的有铜制车軎,中有铜制通体辖贯穿。

    2、马匹情况

    车前驾二匹马。两马置于车辕东西两侧的浅土槽内,两马背部相对,马头分别朝东西方向。东侧马四肢曲向腹部。西边马的前腿微曲,后腿略直。马骨上下皆有席纹。

    马头有用嵌在皮条上的条状铜饰件与铜泡交错构成的络头(交错处用节约连接)及与其相配的马镳、马衔等,颈部轭下有椭圆状彩绘及皮革残痕。

    在辕近舆的位置有马辔的遗留。马辔为饰有铜泡的皮条构成,皮条均腐朽,仅存有三排共计21枚铜泡。

    3、殉人情况

    坑南北各置有一用席子裹葬的殉人。

    北侧殉人置于舆后,为30岁左右男性。葬式为仰身直肢,头西面上,上曲肢。头部北侧有排列成形的海贝镶嵌的头饰。头饰北有铜戈一件。在下肢左侧放铜爵和铜觚各一件。两件铜器均有纺织品包裹的痕迹。殉人骨盆下有三枚海贝饰件和一枚绿松石饰件。

    南侧殉人置于马前,为30~35岁的男性。葬式为头西面北,仰身直肢。上肢均曲向右肩,似为捆缚所致。无随葬品。殉人压于马头上。

    4、器物放置情况

    随葬品多置于车舆中。车舆南部叠压排放铜戈三件,铜凿三件和一件铜削。铜器下及舆的东南角皆铺有朱砂。中部朱砂下有金箔。东南角朱砂中嵌有3件骨管器,不见金箔铺底。舆南及西南部有两件直径约0.17米的椭圆形金箔。每块金箔上嵌有两骨管器。舆西部有麻织品痕迹。舆上下均铺有席子。

    舆的东边与车轮间置一微向东倾斜的弧形盾牌。

    5、小结

    M41在车子的基本结构和埋葬方式上与M40没有明显差异,唯其车舆部分没有将车箱隔成两部分的隔断而已。M41的与众不同之处有三点:一是其装饰华丽的由嵌在皮条上的条形铜饰件和铜泡构成的络头;二是M41有两个殉葬人分置衡前和舆后的位置,二殉葬人皆仰身直肢,其中舆后面的殉葬人不仅有精美的海贝构成的头饰,更在其腿部放有一觚一爵作为他的随葬品,显示出此人有相当的社会地位;三是此车在车舆的中部发现的伞盖的遗迹,为我们研究车子的整体结构提供了绝好的实物资料。

 

    (三)、M45  M45被一条晚期沟打破,西侧车轮上部少部分被破坏。坑口近方形,方向为184º。坑南北长3.12(西侧)~3.4(东侧)米,东西宽3.15(北侧)~3.25(南侧)米,坑深1.09~1.27米。坑口与坑底长宽基本一致。坑内填土经过夯打。(图三、M45平面图)

    1、车辆情况

    车衡长1.83米,宽0.08~0.1米,厚约0.9米。衡的两头有三角形兽面纹衡末饰。东侧衡末饰高于西边衡末饰约0.3米。衡上车轭间距为1米。轭下有三角形皮革轭衬垫,上有红、黑色彩绘。衡中部,车辕两侧有辔带,发现二组海贝,上还饰有兽面纹铜泡。

车辕为曲辕,长2.45米,宽0.08~0.09米,厚0.05~0.06米,辕首部上扬约0.26米,有一镶嵌一周海贝的铜辕首饰。车辕尾部有长方形铜踵饰。

    车舆变形较严重。舆为长方形,东西长1.23(南侧)~1.4(北侧)米,南北宽0.77(东侧)~0.8(西侧)米。车阑为栏杆式,阑顶部横杆厚0.04米。东侧可见7根宽约0.03米的立柱。车子底部铺有木板构成的荐板。舆四周内壁栏杆上有红色漆皮痕迹。车门宽0.68米,车门两侧车阑上各有一件长方形阑饰件。前轸中部有軓饰,后轸中部有轸后饰。

    车轮直径1.42~1.45米,轮牙宽0.05~0.06米,厚约0.04米。辐条间距约为0.22米。推算辐条应为20根。车轮间距2.2米。

车轴长3.07米。车轴两头有铜车軎和铜头木销车辖。

    2、马匹情况

    车前驾二匹马。马置于放在车辕两侧的浅土槽内,背部相对,头部分别朝向东西。东侧马四肢弯曲。西侧马前肢弯曲,后肢伸直。马下铺有席子,上面也盖有席子。西侧马头部至腹部撒有朱砂。东侧马的前腿部,也撒有少量朱砂。

    马头部有络头,由缀着海贝的皮带及铜质马镳、马衔、铜泡等构成。马额上有一周装饰海贝的金箔。

    马辔亦为装饰着海贝的皮条组成,皮条已腐朽,仅在辕近舆前发现四行海贝,每行约为11枚,长约0.28米,东边二行正面放置,西边二行背面摆放,是为近舆的马辔。

    3、殉人情况

    殉人用席子包裹置于车舆后边。为35-40岁男性。葬式俯身,头东面北。殉人身上有少量朱砂。人右臂处置一件弓形器,上有布纹和木质痕迹。左手弯曲放在肩部,手握八枚铜箭镞,箭镞排放整齐,铤部有木痕。上臂骨和下臂骨中间放置一件可能为箭囊附件的铜器。腹部左侧有一件铜刀削。

    4、器物放置情况

    舆内西南角放有1件铜铃、1件直内戈,2组海贝,及长0.1米,宽0.05米的椭圆形金箔。金箔的附着物不明。

    车舆外东侧与车轮间放置一面盾牌。

    5、小结

    M45出土的这辆马车总体上给人一种简洁的感觉,是当时马车中的一种基本配置,没有过多的装饰。但有两个地方应当引起我们的关注;一是其舆部正前方的四串海贝,这应当是辔带的残迹,是缀在四条辔带上的东西。换句话说就是御马的辔带应当是四条,每两条与一匹马的头部络头相连,这就为我们研究当时的御马方式提供了绝好的实物资料。二是舆后的殉葬人,他的埋葬方式无特别之处,但他的随葬品却与众不同。在这位殉葬人的右臂处有一件弓形器,而其左手则握着八枚铜镞。那么这个殉葬人的身份就应当是一位张弓搭箭的武士而非一般的御手。另外,这个武士一手握箭,一手张弓的形象是否对解决长期以来学界对弓形器用途的争论有所帮助?

 

    (四)、M131  M131号车马坑的平面近梯形,方向180°。北壁宽约3.35米,南壁宽约2.27米,南北长约3.5米。由车马坑宽度所限,为容纳宽出坑壁车轴,在东、西壁距北壁约0.9米处各向车马坑外侧挖出进深约0.1~0.15米的弧形凹槽。

    1、车辆情况

    车衡位于车辕前端,为一根长1.33米,直径0.06~0.07米圆木。东端略向车厢一侧弯曲。衡的东西两端内侧各竖置一车轭。

    车辕置于车厢底部,车轴之上,由辕端至踵的水平长度为2.74米。接近车衡的处缓缓向上弯曲,上扬约0.15米。车辕为直径0.07米左右的圆木。近踵端车辕逐渐过渡为梯形,以与车踵套接。   

    车衡中部有辔带两组,上还有蝶形铜泡和圆形铜泡装饰。

    车舆位于轴、辕相交处之上。平面应为圆角长方形。由于后代扰动和破坏,顶部被破坏,残存高度约为0.34米。前阑长度为1.17米,由一块木板构成;后阑长度1.34米。车门宽0.38米,门两侧车阑各有立柱5根,并有一根横木连接各立柱。车厢南北宽1.02米。西阑较直,由9根立柱构成,并由一根横木连接。后阑、东西阑的立柱直径0.035米,横木直径0.03~0.035米。

    车厢由一栅栏状的隔断分隔成南北两部分。北部南北宽0.84米,是车厢的主要组成部分;南部南北宽0.18米。中间的隔断由11根立柱构成,并由一根横木连接,立柱直径0.04米,横木直径0.03米。

    舆前无軓饰,舆后无轸后饰。

    车轴位于车厢底部车辕下面,横穿两毂而出。车轴通长3.09米,截面为圆形,其位于两毂之间的部分直径约为0.09米,入毂之后逐渐变细。两端分别套有铜质车軎,车辖键为木质,已然朽毁,出土时軎孔处见有朽木痕迹。

    由于后代扰动和破坏,车厢两侧车轮的顶部被削去少部分(线图上车轮为复原后的样子)。东侧车轮顶部略向车厢侧倾斜,两轮轮距为2.32米。

    东侧轮的直径约1.57~1.6米。有22根辐条。毂长0.24米,毂最大径0.19、毂端径0.11~0.17米。轮牙厚0.04~0.05米,宽约0.09米。西侧轮的直径约1.61米。毂长0.18米,毂最大径0.2米,毂端径0.18米。两侧轮的辐条均为22根辐条辐条截面为圆形,长约0.66米,直径0.02~0.04米,近毂端较细,近轮牙端较粗。两轮的轮牙厚0.04~0.05米,宽约0.08米。

    在西舆与西侧车轮之间的车轴下有一直径为0.11米的圆木,已残断,推测是安置车辆时用的撬杠。

    2、马匹情况

    两马侧卧于车辕东西两侧,脊背相对,腹部向外,马的后腿压在车厢前侧下。

    马头部位有穿缀单排海贝的皮条及马镳、镏金当卢构成的络头,保存相当完好。

    马辔为缀有铜泡的皮条构成。因皮条已不可辨,仅能从残存的皮条推想其布局。两侧马头上各残存一列铜泡,约各有12枚,为马辔的一部分。

    4、器物放置情况

随葬器物大部分出自车厢隔断以南部分,此处应该是放置杂物的专用隔层。在东侧有铜镞、金箔、骨器等;西侧器物集中,包括铜戈、铜镞、弓形器、带耳铜环、象牙鱼形饰箔、骨管等,其中象牙鱼形饰线条流畅,工艺精湛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

    5小结

    M131可以说是前掌大墓地出土的保存最完整的一座车马坑,车子结构和马头部的络头基本保持了使用时的原貌,车厢亦分作前后两部分,前部置物,后部载人。值得注意的是分置于两马头部下颌骨处和辕首部两侧四串铜泡(辔带遗迹)证明了御马的辔带是与马头部的络头相连的。结合M45舆前的四串辔带遗迹,使我们可以清楚的了解当时的御马方式。另外,M131的两匹马的后半身压于车厢的下面,舆后部的殉葬人也大部压在舆下,与其他几座车马坑略有不同。

 

    (五)、 M132  此车马坑被M130、近代扰沟和现代盗坑所侵扰,部分遗迹被破坏,西南部的西侧马及西侧车衡被完全破坏。西侧车軎和东侧马的前肢也被少量破坏。(图四、M132平面图)

    坑口形状可大致复原,呈梯形。方向为184°。坑南北长3.38米,东西宽2.75(东侧)~2.8(西侧)米。坑深0.9米。东侧坑璧向外扩0.15~0.2米。为容纳宽于坑的车轴,在东西两壁距北壁约0.7米处向外有一宽约0.4米,进深0.1米的凹槽。坑内填土为黄褐细砂五花夯土。夯法为馒头夯,夯窝直径为0.03~0.04米,夯层不明显。

    1、车辆情况

    车衡为直径约0.07米的圆木。西部被破坏,残长1.05米。东侧衡头有一铜衡末饰。车轭除轭首为铜制外,其余均为木质。轭颈和轭肢下附有皮革轭垫,上有红漆皮。车轭通高0.54米。

    车辕长2.68米,为直径0.08米的圆木制成。曲辕,在近衡处上扬0.38米。车辕尾部有一长方形铜车踵。

    在辕首部两边各有8枚一排的铜泡,为辔带的残留遗迹。

    车舆分为前后两各部分,前后用木质栅栏式隔断隔开。前部分较小,呈梯形,长1.06(南侧)~1.20(北侧)米,宽0.26米。后部分较大,亦呈梯形,长1.26(北侧)~1.45(南侧)厘米,宽0.56(西侧)~0.59(东侧)米。车阑为栏杆式,阑上横木厚0.04米,舆四角立柱直径0.06米。前后车轸处有軓饰和轸后饰。车箱底部铺有木板。舆后车门宽0.4米。后车门两侧有高约0.4米“田”字形阑。阑上有阑饰。

    西侧车轮内侧和车舆南侧各出一件有鼻铜圆圈和骨销。铜圈内有圆木的痕迹。鼻铜圆圈内的圆木正好和舆四角歪倒的圆柱相连接,其可能为固定车棚所用。

    车轮略因挤压变形,呈扁圆形,竖径1.38米,横径1.43米,有辐条18根。轮牙宽0.05米,牙厚0.06米。辐条靠车牙部宽0.04厘米,靠车毂处0.02米,辐条入牙内0.02米。车毂长0.35米,中间大两头小,直径两头0.12米,中间0.18米。两车轮轨间2.27米。车轴为直径0.08米的圆木,长3.03米。车轴两侧有铜车軎和铜头木销辖。

    2、马匹情况

    车箱前驾2匹马。西侧马大部被破坏,仅余部分后肢骨。东边一匹马的前腿也被现代盗坑破坏。马置于车辕的两侧。由残存痕迹可判断出两马腹部相对放置。两匹马的后腿被压在车箱下。马上下均有席子。

    在辕与衡的交接处及马的颈部、辕中部两侧有一些成串的铜泡饰,应为辔带上穿缀的铜泡。

    3、殉人情况

    殉人置于车箱后边。殉人为30~35岁的男性。葬式为俯身直肢葬,头东面北。口含一海贝,每手各放有3枚海贝。

    4、器物放置情况

    舆内器物多出于南侧的小箱内,有数件精美玉器,以及铜泡、铜管、铜刀、弓形器、铜扣弦器等。略偏西处有一件骨器和铜戈。在东南角有9枚铜镞整齐放置。有两件铜牌饰置于北侧部分的西部。其中偏南的一件被压在隔板下面,附近还有一件骨器。西侧车轮外有一件铜铃。

5、小结

    M132虽然受到了一定的破坏,但车子的结构和马匹的情况基本清楚。值得我们注意的有三点。一是M132是前掌大墓地所见车马坑中唯一的两马腹部相向而葬的形式。二是其马头部和车辕中部两侧的辔带遗迹,为我们提供了御马方式的直接证据。三是其车舆的结构比较特殊,平面呈凸字状。由前面的一个较窄小的盛物箱和后面一个较大的载人箱构成。另外,在随车的物品中有数件精美的玉器,也是一种不多见的现象。

 

    三、车马器的出土情况

 

    在前掌大墓地出土有数量较多的车马器。除车马坑外,在其他墓葬中也有零星的车马器出土,他们大都为铜质,亦有少量的骨质器。按转动部分、拽引部分、乘载部分和系马部分介绍如下(图五、前掌大墓地出土车马器):

    (一)转动部分:

    车叀,分两型。A型:器体瘦长,通体饰有精美的蕉叶纹和兽面纹。B型:器身较为短小,饰简化蕉叶纹。

    车辖,分两型。A型:铜首木键车辖,辖的头部为铜质,键部为木质。B型:通体铜辖,辖的头部和键部均为铜质。

    轴饰,前端为椭圆筒形,后接扁平方板,饰目纹和云雷纹。

    輨饰,圆筒形,一端稍粗,上有两个辖孔,出土时与轴饰连在一起。

    (二)拽引部分:

    衡末饰,位于车衡的两端,分四型。A型,为锐角等腰三角形,反面正中有穿,顶角为銎或穿。B型,为一端封闭的管状器,中部有销孔,上下各有一环。C型,出土时位于衡两端的外侧,管状,两侧有环。D型,兽面形,背部有穿,已残。

    轭,位于车辕两侧,呈人字形,末端轭脚上翘,轭下垫有皮垫。轭为铜木结构,铜质部分分轭首、轭颈、轭箍和轭肢几个部分与木质组合在一起。分三型。

    仪饰,是连接车衡与车轭的青铜构件,长圆筒状,上部有两个尾部相对的伏兔。

    銮铃,上部为一内装铜丸的圆铃,下部是上小下大的长方形底座。

    辕首饰,仅M41出土一件,为一端封闭的筒状物,套在辕首之上。

    踵饰,为套在车辕末端的装饰物。前端稍大,为一完整的套筒套在车辕末端,其前伸部分为半筒形,卡在辕下方,其上为车轸。分两型。

    (三)乘载部分:

    轸后饰,位于车舆后面,呈T字形,上部为窄长的倒梯形铜板,下接半圆形套管,背面有四只对称分布的方穿。下部的半圆形套管堵在辕尾处,前与车踵饰相接。

    軓饰,位于车舆的前方,有一窄长铜板和下面的长方形中凹的铜板连接而成。窄长铜板为倒梯形,贴在车轸前面,其下的中凹铜板卡在车辕上。

    伞盖,在M41的车舆正中发现有车用伞盖的痕迹,伞的大部分已腐朽的无法辨认,仅存伞盖中部的铜圆盘,其周边有两排海贝装饰。

    舆上饰件,是一种侧边带环的铜管,与木销配合使用,用以固定物件。

    (四)系马部分:

    马络头,在前掌大出土的车马坑中,马的头部都有精美的络头,在控制马匹的同时也起到了很好的装饰作用。络头由额带、颞带、鼻梁带、鼻带等与节约、镳、衔和铜泡构成。在各马络头的皮带上因缀有海贝或小铜泡、长条形铜饰件而呈现出不同的装饰效果。在御马用的辔带上亦缀有成串的小铜泡。

    (五)杂器:

    除了上述四个部分,另有一些小的铜饰件,我们谓之杂器,有铃、鱼、柄形器、铜管、铜弓帽等。

 

    四、山东滕州前掌大遗址车马资料与安阳殷墟遗址车马资料的比较研究

    据不完全统计,在殷墟发掘车马合葬的车马坑有40余座,另有相当数量的马坑和车坑(只葬马或车)。这是殷墟车马葬的三种常见形式,在这三种形式当中又以车马合葬的车马坑为主要的随葬方式。随葬的车马坑又分异位葬和同位葬两种,以前者为主。后者仅有殷墟西区M698等少数几座。依据车马坑的出土层位及其包含物来判断,殷墟出土的车马坑都属于殷墟文化的晚期阶段(3、4期)。

    殷墟发掘的车马坑以南北向者居多。一般长3.3、宽3.0,深度在1.5~2米左右。在大坑之中为方便安放马匹、车辕、车轴和车轮等又在车辕两侧挖浅坑以置马;辕下、轴下挖浅槽以置车辕和车轴;在车轮的位置挖有近半个轮深的轮槽以置车轮;为容纳车恵而在相应的部位向外扩槽。一般一座车马坑内放置两马、一车、一殉葬人,也有置二车或二殉葬人的情况,但比较少见。与上述殷墟车马坑的形制,埋葬方式等作一下比较,我们可以清晰的判断出前掌大所见的车马坑与之如出一辙。由此可见商王朝中心区文化对周边方国文化的巨大影响力。下面我们主要从马车的形制和车马器和两个方面将位于商王朝东方的前掌大遗址出土的车马坑与商王朝中心区的殷墟出土的车马坑进行一番,以期对前掌大马车的来源及由此所反映出的地方文化与中心区文化的关系有所了解。

    (一)、马车形制的比较:

    殷墟出土的马车主要由车衡、车辕、车轴、车轮和车舆五个部分组成。前掌大的马车与其基本一致,但某些部分在细部上存在一定的差异。

    1、车衡:

    殷墟出土马车的车衡多数是剖面为圆形的直衡,有些因为在地下长期受压的原故而略有弯曲。一般长1.1~1.2米,直径8~9厘米。少数为曲衡,如87AGNM52(郭家庄南地)和95铁西城建M41。M52的车衡是一根弯曲的圆木,中部较粗,两端较细且向上翘起。M41车衡亦是一段弯曲的圆木,整根衡木形如弓状。衡与辕的连接方式在辕为曲辕的情况下应当是直接连接,有些车辕在出土时较直且明显低于衡的位置几十厘米,其连接方式则不甚明晰。

    前掌大出土的马车中,都为直衡,有些因挤压而略有弯曲,长度1.33~1.83米不等,直径(或边长)8厘米左右。所不同的是衡的剖面有圆亦有方。在与车辕的连接方式上表现的比较明确即与曲辕直接连接。

    车衡上的付着物如车轭、衡末饰的位置两地的表现情况是一致的,也都有车仪出土。但前掌大M41出的两件带耳管状铜饰件在殷墟没有发现。

    2、车辕:

    殷墟出土马车的车辕由一根直径8~10厘米,长度约2.6米木头制成,有圆有方。前端与车衡相连,后部叠压在车轴之上。从发掘所见到的实际情况来看,殷墟马车的车辕应为曲辕,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后部水平,自车舆前开始渐渐上翘,如郭家庄M52、孝民屯M1613、大司空M175等。此种车辕的前端一般都低于上面的车衡一定的距离,具体的连接方式不甚明了。另外一种自辕尾至衡下均保持水平,到了衡的下方才以一定的角度弯曲上扬,一般110度左右,上端与衡直接相连。前掌大墓地出土的马车,其车辕两种情况都有。如M41的曲辕与殷墟95铁西城建M40相仿;M132与殷墟郭家庄南地M52相仿。前掌大马车的辕首少见辕首饰,仅M41有。而两地的马车的辕尾的铜质踵饰和轸后饰及舆前的軓饰,在形制及纹饰上则表现出惊人的一致!

    3、车轴

    殷墟马车的车轴一般长度在3米左右,直径在10厘米左右,上叠车辕,与车辕一起承载车舆。两端入毂处稍细,出毂以后轴上套有铜质车恵,用车辖穿恵以固定车轮。前掌大出土马车的车轴与殷墟相比完全一致。截至目前,在殷墟出土的马车上尚未发现明确的伏兔的痕迹。但在95城建M41的车毂与车厢之间的轴上发现了髹漆的木质轴饰痕迹,它的出现透露出殷代后期可能已出现伏兔的信息。而前掌大北地91M3出有一件青铜轴饰,可以肯定已经使用了伏兔。只是南地出土的五座车马坑中却未见青铜轴饰。

    4、车舆

    即车厢,是用以载人、荷物的部分。殷墟出土马车的车舆是由四块木板(四轸)构成的底框,框上有横竖木棍构成的四阑及轸内辕、轴之上的荐板共同组成的。后阑中部留有宽60~70厘米的空档,起到车门的作用,供人上下之用。前掌大马车的车舆的基本结构与殷墟马车之车舆相同,但也有一些自身的特色。主要表现在平面结构上,前掌大M40和M131、M132的车舆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面较小的部分用以盛物,出土时车厢内的随葬物品主要集中在前部。后面较大的部分用以载人,二者之间用栅栏状的木质隔断隔开。其中M132的车舆平面呈凸字形。这种车舆分为前后两部分的情形在殷墟是不见的。而殷墟发现的车轼在前掌大也没有看到。

    5、  车轮

    两地马车的车轮部分基本相同,都是由毂、辐、牙几部分构成的,尺寸亦大体相仿,辐条数亦基本相同。殷墟车毂上未见西周那样的青铜构件(輨、钏等)。而前掌大在其村北墓地的91M3出土了一件青铜輨饰,其形制与西周时同类器相似。

 

    (二)车马器的比较:

    前掌大墓地出土的车器包括:车恵、车辖、车踵饰、轸后饰、軓饰、辕首饰、车轭、车仪、衡末饰、銮铃,这些都是殷墟车马坑中的常见器物(图六、殷墟出土车马器),但前掌大所出的青铜轴饰和輨饰则未见于殷墟,B型和C型衡末饰亦未见于殷墟。另外,前掌大马络头上常见的Y字形和十字形节约也不见于殷墟。下面将两地出土的车器、马器进行分类对比,以期找出二者的异同之处。

 

    1、车恵。前掌大出土的车恵有两种形式,A型饰有精美的蕉叶纹和兽面纹,又分为平顶和凸顶两式。B型在尺寸上略小,饰简化蕉叶纹。殷墟出土的车恵也同样分为两种。一种和前掌大的A型基本相同,凸顶,饰蕉叶纹和兽面纹。但前掌大的A型一式平顶车恵在殷墟没有见到,A型二式凸顶车恵也与殷墟的凸顶车恵略有不同:前掌大的突起部分较小,在平顶的中部,而殷墟的则自顶的边缘即向外凸起。两地出土的B型简化蕉叶纹车恵则完全一致。

    2、车踵饰。前掌大的车踵饰分A、B两型。前者的剖面呈半圆形,分无穿和有穿两式;后者的剖面呈梯形,亦分无穿和有穿两式。A型与殷墟郭家庄南地M52:13B基本一致;B型则与殷墟95铁西城建M40:27、孝民屯M1:7和孝民屯M7的踵饰基本一致。

    3、轸后饰。前掌大的轸后饰(殷墟的发掘者仍然称为踵)呈T字形,上部为窄长的倒梯形铜板,饰有对称的夔龙纹;下部为一半圆形套管,正面饰有兽面纹。上部背面有四个方穿。与殷墟郭家庄M52:13B如出一辙,与95铁西城建M41:37略有不同,后者下部套管为倒梯形。

    4、軓饰。是由一块窄长铜板与长方形中凹构成窄长部分贴在前轸处,中凹部分扣在车辕之上,依车辕仰起的角度不同而略有差异,前掌大的軓饰与殷墟95铁西城建M41:25的一件軓饰基本一致。

    5、车仪饰。是套在车衡上与车轭相连的铜饰件。前掌大出土的两件车仪为长圆筒状,上有两只背向的伏兔,与殷墟95铁西城建M40:20一致。

    F:衡末饰。前掌大分为四型,其中A型平面为三角形,正面饰腹部相对的夔龙纹,反面正中为穿,顶角或为銎式或有穿,用以固定在衡的末端。A型与殷墟所见的同类器基本一致,包括纹饰。B型为一封闭的管状,中部有销孔,上下各有一个圆环。C型为两侧有小环的管状铜饰件。D型为兽面型,背部有穿。后三者为殷墟所不见。

    6、车轭。是位于车辕两侧与车衡相连的御马器具,前掌大与殷墟两地所出的车轭形制基本一致。都是一种人字形的铜木复合器具,有的铜质部分较多,有轭首、轭匝、轭肢、轭脚等,有的则较为简陋仅轭首为铜质。

    7、阑饰。殷墟的发掘者称其为铜杆头。出土时均位于舆后部的车门两侧。剖面呈不规则方形,一端封闭,饰有精美的夔龙纹饰。具体用途尚待研究。

    8、策柄,俗称鞭杆。前掌大出有两种。一种细圆管状,侧边有一小环,这种与殷墟所见的同类器是一样的。另外一种横剖面为半圆形、中部有二穿、大头有二耳、小头有兽首形銎的长条状策柄则不见于殷墟,其真实的用途还有待研究。

前掌大另有几件带小环的管状小饰件,出土时位于车舆的交角处,可能和固定某些物件有关,殷墟不见。

    9、马镳。殷墟车马坑多有马镳出土,大多形式相同。以95城建M40:6为例:出土时在马嘴两侧,每马两件。近方形,一面平坦,一面有两个剖面呈三角形的管状穿,两穿之间有一圆孔,一管外侧有长方形孔。有两个特例:一是郭庄M6:16的一件马镳,其背面有两排共六个锥形钉;二是95城建M41:18,其管状穿的剖面为半圆形。另外,95城建M41:43为一件凹形齿钉器,出土时无钉的一面与马镳相贴,有钉的一面朝向马嘴。与马镳合在一起使用,功用当与郭庄村M6:16的这件马镳一样。前掌大出土的马镳有两种形式:一种与殷墟常见的马镳形似,唯其两穿剖面呈椭圆形并向两面凸出;另外一种异形镳,呈鸟翼形,有一圆一长两个孔,正面有纹饰,背面有两个半圆形穿,形式较独特。与殷墟相似的齿钉器在前掌大也有出土。

    10、马衔:在殷墟出土的车马坑中,马衔并不多见。有两种式样,一为两个套连在一起的8字形铜环;另一种为U形圆柱状,两边内侧各有三个尖齿及一个圆钮,一端的外侧还有一个半圆形环耳。前掌大的马衔有两种,一为一根细长的麻花状通条,两端各有一个圆环。殷墟不见。另一种U形,两侧带齿的马衔则与殷墟后岗M33:11的一件完全一样。

    11、节约: 前掌大出土的节约有两种形式。一为扁平方形,中空,一侧有长方形孔。另一种为十字形,外形近似十字形,一面为半圆球状。在殷墟历年发表的车马坑资料中,还没有节约的报道。

    12、铜泡:在两地的车马坑中都有大量的各式铜泡出土。殷墟主要有大小圆形铜泡、矢状铜泡、兽面铜泡。前掌大除大小圆形铜泡、兽面形铜泡与殷墟所出者形制一致外,尚有夔龙形铜泡和花瓣形为殷墟所不见。另外,殷墟常见的矢状铜泡(起当卢的作用)在前掌大则没有见到。

 

    五、结语

    以上例举了山东滕州前掌大遗址与河南安阳殷墟遗址出土的马车、车马器中的主要内容进行了一番比较。从中不难看出二者的共性远远大于他们之间的差异,很多东西几乎可以说是一模所出。根据我们对前掌大墓地所出遗物的分析,墓地所处的年代为商末至周初。那么这些遗物的主人是谁?他们和商王朝是怎样的关系?在前掌大墓地西侧约1公里是著名的薛国故城。1978年,山东省文物部门在此做过一些工作,证明该城系春秋、战国时期修筑的。故城出土的实物资料表明其上限最早不会超过西周中期。卜辞和薛侯鼎、薛侯匜中有关于“薛”的记载。《左传·定公元年》载:“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为夏车正。奚仲迁于邳,仲虺居薛,以为汤左相”。《通志·氏族略》薛氏条云:“祖已七世孙曰成,……至武王克商,复封为薛候”。文献说明薛人历经夏商周三代,较长时间在这一带活动。前掌大遗址的发掘恰好弥补了薛国故城中的某些缺憾。我们认为在前掌大发现的遗存应该是和古薛人有关的。另外,《通志·氏族略》记载着薛为任姓。一般认为“任姓”为东夷成员。而前掌大的出土遗物与殷墟同期器物既有强烈的共性,这种共性反映出商王朝对东方部族的深远影响与双方间的文化交流。又存在一定差别的,这种差别应当是东夷人传统文化的反映。西周时期所使用的马车,从形制上看是商代马车延续和发展,增加了许多青铜饰件,如青铜的轴饰、輨等,在前掌大遗址中也有所反映,如北地所出的铜輨和轴饰。结合前掌大墓地中出土的众多带有明显西周特征的青铜器、陶器等一位,说明了西周时期中原王朝对此地的影响仍然是很强的。

文章转自社科院考古所中国考古网